有句話說:『台上演戲的都是瘋子,台下看戲的都是傻子!』如此貼切的形容,點出了劇場表演藝術的真切形態。從古至今,我們可以說傑出的藝術家都是瘋子;的確,沒有那種理性與感性激戰的歷程,便難以產生延燒了數個世紀的光輝。至於舞台下的傻子,我個人的解讀倒是有兩種:一種是無法回到現實世界的傻子,另一種則是回到現實仍無法理解表演當中呈現了什麼的傻子。
戲劇,呈現出當代的生活面向
無論看似高尚典雅、鄙俗不堪,還是荒謬至極,其實在在隱喻了當代生活的不同面向,而這其中所謂的當代指的是“從古至今,我們所認知的各個年代”。
文本,真的很重要?
說到“文本思想”,有些人一定會說:「我既沒看過這齣劇的其他版本,也沒看過原著小說,那我一定看不懂它在演什麼。」
在中國戲曲裡面有一齣名為「金水橋畔」的戲,據說在古早的農業社會裡依照原著表現,需要六個晚上才能演完;在現今的生活條件下,你願意花六場門票的錢來看完全劇嗎?所以,在不同的版本裡,該劇的導演會依照他想敘述的重點,針對某幾場戲來作刪減或加強的動作。
所以,有的時候太過於專注在文本的結果,反而不懂得欣賞經過改編之後的戲劇,不明瞭其中所表現的意圖,這真的是非常可惜的一件事。當然,是不是非得看過文本再進入劇場看戲,就端看你是不是一個容易鑽牛角尖的人了。
符號所代表的意義
說到符號,在西洋繪畫當中有所謂的「圖像學」(Icon),在京劇當中有所謂的「身段」,不同的文化有其既定形象所包含的意義。若是明瞭其中的意含,再迥異的混搭也不難明白它所意欲表現的情境。
再提一個例子,即將於2009年二月底在國家戲劇廳上演由Robert Wilson與魏海敏合作的「歐蘭朵」,這齣戲的文本背景是英國,主角是一名英國貴族;在預告片中,魏海敏的身段是京戲的,服裝是東方的,就連手持的劍柄花紋也是東方的圖騰,實在很難說服別人她正在扮演的是歐蘭朵。但是,奧妙的部份就在於海報當中,在一片白色漸層的布幕前方,看似剪影的身形,左手以蓮花指指向前方,右手握拳背在身後;倘若將蓮花指解釋為女性的符號,手握拳背在身後解釋為男性貴族的象徵,那麼文本當中“過去是男性現在是女性”的敘事主軸便淺顯易見了。
另一個經典,就是Robert Wilson對“光”的運用,他習慣藉由光的顏色變換,呈現舞台上角色的心理轉換,所以顏色的符號又是另一種解讀方式。就像我們認定藍色代表天空、表示憂鬱,紅色是狂野、奔放,綠色是青草、是生態,象徵生命力。用這樣的角度來看待舞台的光影變換也不失為一種方式。
演戲與看戲、創作與欣賞的對等思惟
有一種說法:『不論喜劇還是悲劇,都是建構在舞台角色的悲劇上,只是喜劇是建構在下等的人物角色,悲劇是建構在上等的人物角色。』就好比說,有人總是遇到倒楣事,這件事的本質是一個悲劇,發生在小丑身上,我們會因為他的反應而感到好笑,它便成了喜劇;但是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一個貴族身上,我們會因為許多加諸在他身上的特質,而流下同情的眼淚,它便成了悲劇。
然而,跳脫了戲劇本身的元素,你只是一個旁觀者,無法真切的感受劇中人所受到的苦難,自然也不能說自身因為戲劇的本身,導致你曾經感受到遭遇不平等待遇的悲苦。即便你會哭會笑,這也都是創作者巧思安排下所產生的反應;這些反應,更是創作者在排練之初,不斷的解構重組,反覆編排的結果。
所以,不僅僅是戲劇,就連舞蹈,繪畫、雕塑、建築,都是藉由生活感受、文本思惟與符號表現,反覆運用堆砌而成的結果。看清了這些元素,要辨識、解讀當代藝術便不是難事。只是,創作者要思量如何將這一切拼貼的合理而自然,觀眾只要知道如何欣賞解讀即可。
結語
許多學者會利用心理學、哲學,或是某些主義思想來探討當代藝術的思惟。需不需要深入探討這些學說?我個人認為見仁見智;欣賞當代藝術需要的是身體而非心靈,這裡的身體指的是個人身體感官與生活經驗的結合。
有時候,藉由個人經驗去解讀當代藝術,反而更能與創作者的初衷相互結合,或者說更能提出與眾不同的個人觀點。然而,這一部份並沒有對與錯的標準答案;因為,當代藝術的原始創作思惟,多半也是希望觀者可以藉由作品與自身提出對話。
所以,我們也更不必因為對學說的不了解,而對欣賞當代表演藝術這回事萌生卻退之意。不仿放開心胸,拋棄對美醜的既定思想,好好感受一下當代表演藝術的魅力。